江歌案一审判决，69万背后的苍凉和无奈

今天，江歌的母亲江秋莲终于等来了判决。

对于江秋莲起诉刘鑫侵犯江歌生命权纠纷案，青岛市城阳区法院一审判定：刘鑫赔偿江母各项经济损失及精神损害抚慰金共69.6万元。

5年，1894天。

逝者已矣，江歌已经走了，但对于母亲江秋莲来说，却是一段难以走出的丧子之痛。这69万带给我们的是许多无奈。

应该说，某种程度上讲，法律，尽力了。法官，尽力了。

但是沉重和无奈，那种给我们的创痛，那种苍凉感，是真实存在的，无法抹去。

01

先说为什么老王认为法律尽力了。

对于69.6万，众说纷纭，有说少了，也有说多了。

有人说，生命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一个活生生的女子，母亲付出多少心血养育成人，就值六十多万吗？

然而有人说，我们村里前几年有人被撞死，肇事者只花了几万和解，怎么有的人的命值达几十万，有的人命就几万块？

那么我们首先得搞清楚一个事：这笔钱究竟是赔偿什么的钱？

注意这并非大家很多人以为的是给江歌的所谓“死亡赔偿金”。

青岛市城阳区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的一审宣判，69.6万元被拆分了两项。

一、综合考量本案的事发经过、行为人的过错程度、因果关系等因素，法院对江秋莲主张的有证据支持的各项经济损失1240279元，酌情支持496000元。

二、刘暖曦（原名刘鑫）在事发后发表刺激性言论，进一步伤害了江秋莲的情感，依法应承担精神损害赔偿责任，酌情判令刘暖曦赔偿江秋莲精神损害抚慰金200000元。

这20万元，也就是我们所谓的“精神赔偿”。

02

如果从目前的司法实践中讲，20万的精神赔偿，其实是很高的了，甚至是“天价”。

注意，别杠！我说的是从目前的司法实践中讲。

看看之前的一些案例：

今年中旬上海二中院的一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的精神损害赔偿请求判决，该案中，牛某利用暴力手段，对智力残障的未成年人多次实施奸淫，除刑事判决外，一次性赔偿精神抚慰金：3万元。

河南安阳特斯拉女车主张女士起诉特斯拉，及其特斯拉对外事物副总裁陶琳（发表不实言论，对其个人及家人的工作生活造成了严重影响），索赔精神损害赔偿金5万元人民币。

多次奸淫智力障碍的未成年人，精神抚慰金也就是3万元。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确定民事侵权精神损害赔偿问题的解释》规定，自然人的名誉权、荣誉权、人格尊严权、人身自由权等人格权利遭受非法侵害时，可以依法请求赔偿精神损害。严重精神损害（精神疾病或者严重精神障碍等），赔偿数额分为5万元、4万元、3万元、2万元和1万元五个等级。

我们一直以来的司法判决里，都不会支持巨额的精神损失赔偿的，不会像一些网民想象的精神损失赔个几百万，这个不能和国外的一些判例去对比，情况不同。

所以，江歌案的20万元，我们就判决说判决，算是目前司法判例中一个非常高的数额判例标杆了。

为了支持这20万元，法官在判决书中特意说明了，是因为刘鑫“在事发后发表刺激性言论，进一步伤害了江秋莲的情感”。看见没有，你觉得这钱不多，但是法官还要找到依据找到支撑，要论证这20万元的合理性。从这个意义上说，现有情况下，法律，尽力了。

03

但是为什么我们仍然感到痛？为什么仍然感到无奈？

20万元的“精神损害抚慰金”，真的可以抚慰江歌母亲的精神损害吗？

显然不行。

宣判之前，奔赴法院的江秋莲发出了一段话：“江歌，我的好闺女，妈妈永生的最爱，你被迫离开妈妈1894天了。”

这1894天的骨肉分离的痛苦，不断摧毁着她的生活。

女儿以这种极度痛苦的方式离去，就如同母亲身体里一根拔不掉的针，不会一下置人于死地，但却让活着的人承受着突如其来又延绵不绝的哀痛。

而事后，母亲又走上了去控诉、去寻求公平正义的路，事实上这是进一步的对自己身心的高强度折磨。

每一次案情被重放，每一次寻证、追索，对母亲都是又一次的伤害。

这份精神上的磨耗和摧残，是无法用金钱来等价衡量的。

所以我们感到无奈。

此外，不止是江歌的母亲，感到一份痛的还有公众。

这个案件上，陈世峰和刘鑫的行为带给公众的冲击心灵底线的痛苦，仍然无法短时间消除。

把朋友关在门外，事后不及时为朋友求救求援，这种行为带来的，是冲击我们良知和底线的痛苦。

法院的判决，给了人们一份慰藉，但是69万也好，169万也好，钱在这种时候仍然是无力的。

04

唯独希望，能够带给江歌母亲温暖的，不止是金钱。法院还给出了一份判决书。

判决书上，对刘鑫的行为有了论定：

刘暖曦作为江歌的好友和被救助者，在事发之后，非但没有心怀感恩并对逝者亲属给予体恤和安慰，反而以不当言语相激，进一步加重了他人的伤痛，其行为有违常理人情，应予谴责，应当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并负担全部案件受理费。

对江歌的行为也有描述：

江歌作为一名在异国求学的女学生，对于深陷困境同胞施以援手给予了真诚的关心和帮助，并因此受到不法侵害而失去生命，其无私帮助他人的行为，体现了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公序良俗相契合，应予褒扬，其受到不法侵害，理应得到法律救济。

描述很克制，但是也很温暖。

有一个朋友说：我喜欢对江歌的这一段描述，别的没什么好说的。

也许，这份出自法庭的判决书，这几段话，能给江歌母亲一丝安慰。

扶危济困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诚信友善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内容。司法裁判应当守护社会道德底线，弘扬美德义行，引导全社会崇德向善。

江歌善良的道德光辉终是受到了法律的保护。

江歌走了，我们无法感同身受江母的痛苦，只能希望她能早日走出来。

天堂上的江歌，应该也希望妈妈别再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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